家长会结束后, 高一下学期第一次月考也跟着来了。
整体卷子难度还是维持在中等范围内，许扶蓝还是那个成绩，没跌出前五, 也没多大惊喜。
但她心态很平整，拿到卷子之后订正，改错, 然后跟着各科老师的节奏继续学, 也没因为之后要选文就忽略了理综三科。
从第一次月考到期中考试之前的一个多月里, 中途还按照惯例组织了校歌比赛。
老夏对于这类文艺比赛没有多大的功利心, 学生们每天早晚自习前跟着广播唱一遍，然后自己记下了歌词。
既然如此，许扶蓝也就在比赛前夕抽时间带着大家排了排队形。
时间紧, 没功夫搞那些花里胡哨的，好在同学们都愿意配合, 进场出场很整齐，足够给评委加印象分了。
领唱是她, 指挥老夏想定周放, 结果让他拒绝了。
老实说, 许扶蓝印象里敢于拒绝老师安排的高中生就没几个, 她竹马算是其中佼佼者。
要不是他第一次月考考了年级第一，老夏不一定能容这厮放肆。
对, 他考了年级第一，久违地。
虽然说文综三科卷子简单到只要上课听过就一定会做的水平。
但还是得说, 不愧是你, 周放。
蒋笙终于不用掏出奖金请他们吃饭了，就是排名掉得有点厉害。
后来舒冰告诉他们，这厮开学来了之后就基本没摸过文综书, 上历史课都在补觉，拿政治地理课当自习，态度极其恶劣，导致班上一众学生纷纷效仿。
因为过于嚣张，还把他们班历史老师气走过，完了以后又被他们班班主任点名批评，以至于洗了一个星期的垃圾桶。
许扶蓝一脑补蒋笙板着现在那张面瘫脸洗垃圾桶的场景就觉得好笑。
而且她不仅自己笑，还拉着舒冰林沐和宿琬一块儿嘲笑，试图挑战蒋笙同志的底线。
但蒋笙早习惯了。
他的眼神晃过桌子对面笑成一团的四个女生，微微翘了翘嘴角。
周放拿了可乐回来，放到许扶蓝面前，好奇地问：“笑什么呢？”
许扶蓝捂着肚子没来得及搭理他，倒是蒋笙接过话，问他。
“周放，你现在还看历史？”
男生一怔：“是啊，你不看吗？”
蒋笙露出一个意外的表情，摇头：“不看，浪费时间。”
周放眼神躲闪，欲盖弥彰地揉揉鼻子。
“嗯…但现在不是还得考吗。”
没好意思说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所以才非得在分科之前考个第一给许扶蓝看看。
蒋笙：“哦，我以为除了许扶蓝，没傻子跟她一样了。”
许扶蓝笑声一顿：…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
她装作严肃：“我爱学习不行啊？你们俩理科重点是定了，那文科重点不是还得按总成绩排吗。”
蒋笙：“一中一个年级24个班，理科16个，文科8个，你说年级前一百五里有几个选文的？”
许扶蓝：“…”哑口无言怎么办。
不过他说的也是事实，重理轻文中国高中普遍现状，能读理的没想过去读文，在大部分人的传统观念里，文科只需要死记硬背，不需要多动脑筋，只有笨学生、不好好读书的学生、或者走小三门的艺体特长生会选。
就算是在一中也不例外。
文科不会有多么优质的生源，也不会安排多要紧的教学资源，理科对文科像是有一条天然的鄙视链。
可许扶蓝觉得，能学好的自然能学好，你选文，结果被周围环境影响堕落了，那也是你自制力和觉悟的问题。
她在比一中学习环境还要糟糕一百倍的普高文科班读过，所以才有这种自信。
毕竟老师总是认真负责的，不会敷衍你。
但在场要选文的可不止她一个，除了好脾气的宿琬，还有一个林沐。
“学文怎么了？”她立刻反口呛了回去，“我们是不懂什么欧式几何的浪漫，你们也不懂我大中华上下五千年历史文化的魅力啊。”
“政经史略多有意思，思想进步才是我们作为高等动物值得骄傲的进化，古时候士农工商，工还在农下面呢，搞什么阶级论，都是学科，谁比谁高贵。”
舒冰见林沐像是要动真格了，怕她大小姐脾气一上来就拽不住，自己也知道蒋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赶紧打了个圆场。
“行了，打住，给咱们今天的周老板一点面子好不好？”
而周放在给许扶蓝倒可乐，头都没抬。
他巴不得二位忘我地尽情辩论八百回合，自己好找个借口，跟许扶蓝愉快地端着盘子到旁边吃个安静的晚饭。
可惜没能如愿，真让舒冰劝住了。
他暗暗叹了口气——
有点遗憾。
“嗳对了，秦鸣呢？好久没见他人了。”舒冰问。
周放想到最近发小沉迷的行踪，也很纳闷。
“不知道，找到新乐子了吧。”
他先前也不是没劝过他，不过秦鸣是个什么性格他也知道，犟得很，把他念翻了还得跟你翻脸。
大家相互一对视，都想。
——也是，大概等这一阵热情过去，他就又好了。
话题回到校歌大赛上。
因为周放沉迷学习，所以燕林走马上任，每天跟着各班指挥一块儿搞培训，热情十分高涨。
结果…彩排之前。
他动作太大太浮夸，给自己胳膊甩脱臼了。
许扶蓝：已经无法继续保持礼貌的微笑了。
“你是哪个品种的憨批，有人甩指挥棒跟舞法天女变身似的吗？是不是想气死我！”
班长同志也很不好意思。
他愧疚地低着头，能动的那只手搁在被子上，手指头揪着校医院的白被单，低低地说：“对不起，我错了。”
但因为另外一条胳膊上还打着绷带，显得过分可怜。
许扶蓝骂了他两句，总有种自己在欺凌弱小的错觉，最后骂也不好意思骂了，只能扭头又去帮忙收拾烂摊子。
周放是在许扶蓝开始找指挥的那天下午获得的第一手消息，并在邹瑜疯狂嘲笑燕林傻|逼的时候也礼貌地表示了赞同。
然后就开始了矜持的等待。
他想，要是许扶蓝来找他，可以勉为其难答应一下帮她这个忙。
真想着，许扶蓝和一众人从校医院回来了。
他赶紧低下头，装作正在认真写作业。
“林沐，你小学不是在乐团待过吗？指挥学过没呀。”
“指挥？我不太熟，但是学过，到比赛前还有一天吧，我可以跟着练练。”
“真的？太好了，帮大忙！”许扶蓝抱住林沐，在小美女脸上香了两口，“爱死你了！”
周放放下了手上的笔。
邹瑜：“放哥？怎么了，还有你不会做的题啊。”
周放：“这什么题，我能不会做吗？我歇一会儿，我学累了歇一会儿！行不行。”
“…哦，行行行，您请，我没意见。”
校歌大赛是期中考试之前的小插曲。
因为评委里面坐着他们班的生物老师，所以12班拿了个平平无奇的三等奖。
老夏却很满意，奖状一拿回来，就跟去年运动会的年级总分第六贴在了一起。
他们的班主任真的很容易满足。
经过了小半年的高中生活，大家也逐渐掌握了收放自如的精髓，活动一结束，就又是紧张平凡的学习日常。
许扶蓝在期中考试还是卡五，但这次她与第六名只有两分之差——毕竟她已经很久没有在理综三科上用巧劲儿了。
不过即将分科，这些就已经不在她的担忧范围之内。
林沐年级42，宿琬134，估摸着不出意外，她们都能分到同一个班。
而期中考试结束之后，分科的意向表也终于发下来了。
只不过两个重点班有点不同。
别人班的意向表是人手一张，填完上交，11、12班的班主任却一直憋到不能不发，才想刚刚记起来似的，在班上说了句。
“要选文的来找我要报名表。”
许扶蓝和林沐面面相觑，但逃避也没用，默默牵着手主动找老夏去了。
看来这顿训是免不了了。
她俩一进门，几个老师就笑着招呼。
“许扶蓝？好久没见你过来问题了呀。”
许扶蓝尴尬地朝这位老师笑了笑，和林沐一块儿走向班主任的位置
“老师。”
“嗯，许扶蓝啊，怎么跟林沐一块儿过来了？”他抬起头扶了扶眼镜，“不过正好我想找你俩。”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摞表格。
“主要是关于这次期中考试。”
“你看哈，你们俩去掉文综三科的成绩之后，许扶蓝排年级23，林沐排71。”
“这样是不行的，你们俩三大科成绩都很好，一个年级第三一个年级11，这多大优势，特别是许扶蓝，分科之后得多花点时间在理综上，听见没？”
“其实这次考试除了在外面张的那张榜，我们老师手上拿的都是去掉文科之后的成绩单，你看，蒋笙就又是第一…虽然总分第一是周放，去掉文科之后还是比他少五分。”
他摸摸下巴：“对哟…周放之前不是也不学文科的吗，这怎么，转性儿了？”
“不行，你们俩一会儿回去给他也叫过来。”
许扶蓝只好顺从地点点头。
老夏继续唠叨。
“许扶蓝啊，老师知道你平时学什么都认真，但是有时候也得学学别人，用点小聪明。”
“可以偷懒的时候，放松一下也没关系，咱们得劳逸结合，把时间都用在刀刃上才是正道理，你说是不是？”
他推心置腹，周围老师纷纷点头赞同。
只有许扶蓝越听越尴尬。
要怎么给自己班主任不着痕迹地找台阶下？在线等，急！
“呃…可是吧，老师。”
在他暂时停下来喝水的时候，她终于找了机会打断老夏。
“我和林沐…都打算去学文科。”
林沐也跟着尴尬地点点头。
“老师，我俩来拿分班表的。”
老夏：“…”差点一口枸杞茶喷她俩一脸。
“你们要去读文？”他不可置信地看着俩人问，“这不是开玩笑的呀，你们认真想过了吗？”
“…想过了，我俩比较适合学文。”
班主任显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脸上出现了为难的神色。
他慢慢地把手上的茶杯放回了桌面上。
“…跟父母商量过吗？”
许扶蓝根本不操心爸妈的问题——现在在家，她自己的事大多自己做主，他们也不可能不支持。
只不过林沐呢…
也不知道她妈妈同不同意。
“老师，分科是自己的事，我家爸妈没有我自己了解我，他们没办法帮我做决定。”
果然，这孩子毫不畏惧地r上去了。
老夏一听，瞬间两眉倒竖。
“那没得商量，回去跟你们爸妈打过电话，写好保证书，再来跟我谈。”
他站起身，把桌子上一摞分班表塞回屉子里锁上了，推着两人的肩膀往办公室外走。
“现在，都给我回去上课！”
作者有话要说： 小放&班主任：所以爱会消失的对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吃的题材太冷门，最近复习无聊到书荒。
竟然连好看的女主修仙都这么少，要么修着修着谈起了恋爱，要么写着写着烂尾了，还有好多写得好看的坑了。
总是缺粮到想要自割腿肉最后又发现根本没有时间只好放弃。
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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