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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无法定义的家人


冷静, 冷静,承羽只是太迟钝…姗姗红了眼圈,但没选择质问。

绝对不能耽误仪式。

她伸出手挽住承羽的手臂, 两人并肩走出洞穴。

“姗姗,你的手臂很凉。”

“嗯,洞里太冷。”

小声的私语很快消散在空气中, 月亮为她们披上皎洁的光辉, 洞窟外的欢呼此起彼伏。

每个人都凝望着属于他们的新巫与族长:夜色下, 族长的表情意外谦和,一定是在收束自己的气势,毕竟勇气与暴力只会倾泻在敌人身上。

巫没有笑,眼中全是肃穆, 也许是在思考未来的方向?

他们簇拥着承羽与姗姗走向丰盛的美食, 火把与蜡烛点亮夜色, 就连长冬也暂时退避,没有用雨雪浇灭热情。

“让一让——”鸠与狩猎队的队员们拖曳着巨大的骨骼进入村落。

姗姗努力把郁闷的情绪压下去,看向运来的骸骨:是地底野兽的一部分, 他们把尾骨也捞出来了?

她试图集中注意力:“你们找到了通往地底的方法?”

鸠指挥大家把骨骼拆分好,按照传统, 摊在地上向所有人展示。然后才转身点头:“是的,山体上出现了一道裂口,顺着洞窟爬下去就能看到泉水。”

姗姗差劲的脸色好转了一点,这倒是大好事。那口温泉很宝贵,羽族又多了一处领地。

鸠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巫, 宴会开始?”

姗姗手指一颤,真是的…居然差点忘了仪式。她抬起手,勉强挤出笑容:“我们的族长已经通过试炼, 证明了自己的力量!”

“哦——”众人齐齐发出欢呼,简直不敢想象有承羽无法战胜的怪物!

蝶羽适时递上制作好的吊坠,吊坠顶部正是巨兽留下的宝珠。

鸠代表狩猎队,先一步将承羽爱用的长矛与全新制作的反曲弓献上。

狩猎队成员欢笑着趴到地上,以示臣服于族长的勇武。

姗姗接过吊坠,宝珠在手中发出温热的光芒。

月光下,她与承羽同时转身,四目相对。

承羽脸上渐好的烫伤清晰可辨,那是——为了救【我】才留下的伤口。

柔软的情绪将疑惑暂时驱逐,她一步步走向承羽,看着承羽弯下腰,向巫单膝跪地。

【如果是婚礼,那该多好。】

姗姗屏蔽荡漾的悸动,让吊坠稳稳挂上承羽的脖颈。

口中溢出的声音仿佛从悠远的天空传来,祝福的字句流畅动听,姗姗能感觉到嘴唇在动,却好像在倾听别人诉说:“承羽,你将带领羽族走向繁荣……”

【天地为你祝福,承羽。】

一道奇异的思绪飘过,另一段祝福慢慢盖过昨天背好的结尾。

“天地为你祝福,承羽……河川不没,风雪不侵,火焰…”

刚说完两个词,姗姗只感到一阵心悸。

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感将她紧紧包裹,比连续奔跑、飞翔、透支身体更甚!

仿佛千丝万缕从体内抽出,涌向天空——

承羽立时站起,用双臂稳稳撑住摇摇欲坠的巫。

大家霎时围了过来,爆发出一阵嘈杂。

“巫没事吧?”

“脸色好差啊…不会生病了吧?”

“肯定是昨天落了水…”

“呸呸呸,你们两个少说点!”

“姗姗,姗姗?我们回去休息。”

“不…继续,仪式继续。”姗姗挣扎着站稳,脑袋空空的,嘴唇自动溢出昨天背熟的话。

最后一个字落下时,承羽不容分说地抱起她,转身走向小木屋。

但她执拗地抓住了承羽的领子:“还有宴会…”

那双结实的手臂顿了顿,最终还是尊重了姗姗的意志,将她轻轻抱到座位上。

……

筵席上,蝶羽皱眉思考:刚刚的祝词有几句和说好的不太一样。

旋即释然地叹息:不一样就不一样吧,反正新巫也和过去的巫很不一样。

姗姗勉力抬起手,啪嗒,筷子一左一右掉在桌上。

承羽不动声色地捡起筷子放到一边,她舀起一勺汤,吹了吹,送到姗姗唇边。

唇动了动,缓缓张开,咽下送来的食物。

周围的人都在笑,他们在享用精心制作的食物。这些美食中蕴含了巫的智慧与族长的功劳。

承羽为姗姗挡住担忧的视线,将她拥入怀中。

“姗姗?累了吗。早点回去?”一定是累了吧。承羽抱紧怀里虚弱的少女:这一天都在奔波,下午还为她刺了图腾,肯定累坏了。

姗姗有气无力地摇摇头:“不行…要等宴会结束。”

好不容易熬到最后,怎么能功亏一篑。

“宴会不重要。”什么都没有你的身体重要。

“让大家安心,很重要。”

承羽用肩膀撑住姗姗:“那先歇一歇。”

怀里的人闭着眼睛,没有回答。偶尔张开嘴,咽下软软的食物。

欢乐的宴会逐渐结束,采集队的人留下打扫会场。

有人站起来想提议歌舞,被鸠按了回去。

羽族头饰早些年就继承过了,正好省了一个环节,可以早点回家。

承羽轻轻抱起姗姗,向小木屋走去。

“承羽……”

她立刻停下脚步:“不舒服?”

“去、去一个没有…其他人的地方。”顿了一下,怀中的少女声音越来越低:“我有话想和你说。”

“好,回家?”

“不…要开阔点,喘不过气…”

承羽奔跑起来,仿佛只多了几次呼吸,姗姗就听到了潺潺的流水声。

河水清新的气息与月色搅拌到一起,冲刷着胸口的堵塞。

姗姗抬起头,看向天空中的月亮:她有好多好多话想问,可是这些话,归根结底其实都是一个问题。

“承羽,你喜欢我吗?”

不是这句。

“喜欢。”

她听到了想要的、肯定的、早就确信的回答。可是问题,并不是这句。

【你有多喜欢我?】

这样问肯定问不出想要的答案,她其实知道承羽很喜欢她——真的很喜欢,就像她喜欢承羽一样,愿意付出生命。

每次遇到危险,承羽最担忧的人都是她。既然如此,应该满足了吧?

可——不是啊,不是这种喜欢,她想问的问题是…

“承羽…”

姗姗轻轻推了推承羽,从怀中翻出来,站到河岸上。晚风吹起鬓边的散发,羽翼随风浮动,仿佛随时会飘散一般:“你…怎么看待我呢?我对于承羽来说,是什么呢。是朋友还是…谁。”

【我想知道,你的喜欢,是怎样的喜欢。】

她能感受到苍青色眼瞳中无时不在的关怀,可是…感受不到任何欲念。

不管是坦诚相对、同床共枕、互相沐浴还是洞窟中的那个吻。自始至终,她只知晓承羽是愉快的,就像认真玩耍的孩童。

承羽喜欢她,毫无疑问。

那承羽渴望她吗?

我是你心心念念的恋人吗,还是…生死相依的朋友?

也许纠结这个问题既贪婪又傻气,但她真的很害怕,害怕有哪一天,承羽的眼瞳为另一个人燃烧。

假如只是友人,又有什么立场去阻止呢。

【当然是最好的朋友!】

一个模糊的定义在承羽心中凝聚。她并不知道这个问题意味着什么,她只知道和姗姗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有意义,每一分每一秒都很快乐。

朋友,是她对所有喜欢的定义。

这句回答刚要脱口而出,她却迟疑了:鸠是朋友,初夏也是朋友,狩猎队的人都是她的朋友。

即使在这个朋友前面加上一个好,再加一个最字,也并不能概括她对姗姗的感情。

其中似乎有些不一样,是哪里不一样?

和姗姗在一起的时候更快乐,心是甜的,泡在温暖的水池里。

温暖…承羽抓住了一丝灵感。

对啊,姗姗比其他人都要温暖,让她想起…母亲和生前的巫。虽然还有一点点不同,但比起朋友之间的差距,她觉得可以忽略。

于是,她在长久的思考后,给出了郑重的回答:“家人。”

姗姗是她的家人,珍贵的家人,仅存的家人。

这个回答将琥珀色的眼瞳慢慢点亮。

姗姗觉得自己的心脏正重新跳动。简直难以想象,假如承羽坚持她们只是朋友,它会不会骤然停止。

她的脸色缓和下来:“好,我们是家人,不过我不是承羽的姐妹。”

“为什么不是?”

看着承羽茫然的脸,姗姗差点一口气提不起来:还真的是姐妹?!

看到姗姗变化的神色,承羽立刻上前一步,紧紧搂住她的腰:“好,我们不是姐妹,姗姗要做什么?”

在姗姗被反问噎得半死的空档,承羽赶紧开动脑筋:是家人,可姗姗不想做姐妹。

不是姐妹的家人,那就是——母女?

难道姗姗要做妈妈?!

“姗姗,我…我不太想做女儿。”

她支支吾吾地反对,她有母亲的。要是母亲还活着倒是能问问母亲的意思,可是母亲已经去世,再认一个妈妈有点怪怪的。

“谁让你做女儿了啊!!”姗姗奔溃地大喊,被风呛地直咳嗽。

为了防止承羽再次想歪,她赶紧补充:“我也不要做你女儿!我们怎么可能是母女关系!!”

不可能,怎么想都不可能啊!

她算是确认了,假如【恋爱常识】能幻化成一只巨兽,100个承羽都不够它打的。

承羽被姗姗突如其来的怒火压制住,赶紧帮忙顺气。

但充满勇气的她依然没有放弃思考,努力转动毫无经验的脑筋,搜索回忆中的线索。

姗姗是家人,但姗姗不想和我做姐妹或者母女。

那——不就没有关系了吗,仅仅是住在一起的人。

啊不,有的,还有一种家人。

共同抚养孩子、共同终老的家人。姗姗也说过,她想和我一起住。也就是说…姗姗想和我一起养育孩子?

一副画面重新回到脑海,姗姗倚着门板,欢迎她回家的画面。

假如那副画面中,多一个与姗姗眉目相似的孩子,该是多好?

承羽的表情逐渐舒展,她可以想象那副画面。

如果鸠或者族里的任何一个人再问那句:【承羽,你什么时候要孩子?】

她可以轻易回答:【姗姗想要的时候,随时可以。】

承羽笑着擦去姗姗气出来的泪花,柔声说:“姗姗,我们可以要个孩子。”

她是最好的猎手,一定不会饿到小小的孩子。等孩子慢慢长大,她要教会她如何狩猎,如何保护姗姗。

假如孩子不是勇士…那也没关系,她会保护好她们。

姗姗刚想笑,笑容就凝固了:承羽和她…怎么要孩子?

“承羽,我们怎么要孩子?”

承羽眨眨眼睛,理所当然地回答:“等下次秋日宴?”

【下次秋日宴】这个回答如同一把铁锤,重重砸在心上,把它敲得粉碎。

秋日宴…那不就和其他人一样,与异族男人孕育后代吗?

很自然的回答,承羽肯定很喜欢孩子吧。

她有多喜欢承羽?喜欢到愿意为她放弃一切,放弃原则吗。

好像不行,只要一想到要和承羽之外的人繁衍后代,或是承羽躺在别人身边,就无法呼吸。

“姗姗?姗姗!”

承羽被一滴一滴的泪水吓到了,她抱着姗姗远离河岸,往族里走:“回去休息?要吃药吗?肚子疼?”

“不行。”

“什么不行?”承羽没有停下脚步,担忧地看向怀中的少女。

“孩子…不行。”

姗姗的牙齿打着架,死死抓住承羽的斗篷,仰头看她:“承羽,不要孩子,好不好?”

不要孩子?那刚刚说的家人是什么家人?

承羽顿时迷茫起来,她慢慢擦掉脑海中的画面,擦掉姗姗牵着的小小人儿,那个和姗姗面目相似的孩子。

浓烈的不舍在心中泛滥——她真的很想和姗姗一起住,一起养育孩子。

为什么不可以呢。

承羽在迷茫中思索,久久没有回答。

脚步没有停,她们已经进入村落。

姗姗眼中的亮光熄灭了,承羽真的很喜欢孩子,她怎么能自欺欺人呢。

她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承羽站在自然的原野上。

原始世界中,繁衍后代根本不需要仔细考虑,瞻前顾后阻碍自然繁衍的人反而是自私鬼。

不,本来就是自私吧…她的这种想法…

承羽喜欢孩子,养得起孩子,也有很多人愿意为了承羽生育。

她想用【爱】的名义去阻拦吗?

是啊,可以成功,肯定可以成功的,承羽为了她连命都可以不要。

过去的自己是怎么想的呢。

因为承羽没想过要孩子,拒绝过贝亚,就默认她不需要。

那现在呢?

只要对承羽说【你选我还是选孩子。】甚至只要暗示一下,她就能获得想要的结果。

【要挟】,她想要挟承羽啊,这就是她对承羽的喜欢吗。

甚至…承羽对她的感情,可能都不包含任何欲念,不是…爱情。

“如果姗姗不想要…”承羽犹犹豫豫地开口了:“那不…”

“不必了。”姗姗的语气忽然冷凝,一股决绝的力气在挣扎,挣脱了承羽的臂弯,她直接跳到了地上。

月亮逐渐沉入乌云,姗姗站在黑暗中,只有村中的火把明明灭灭。

“承羽,你很喜欢孩子,对吧?”

承羽用力点头:“喜欢。”怎么可能不喜欢呢,曾经有很多人问过她这个问题,当时是无法回答的。

可是现在看着姗姗的脸庞,她怎么能不喜欢姗姗的孩子呢。她们以后一起养育孩子,肯定会很开心的。

和姗姗做任何事情,都很开心。

“承羽,你看着我,有什么想法吗。”

“?”回答这个问题的,只有茫然的眼神。

这一刻,心居然不疼了。

姗姗感觉灵魂飘出了身体,悬浮在头顶,仔细观察承羽的每一个细节:承羽多美啊,她的美惊心动魄。

谁会不被那双苍青色的眼瞳吸引?谁会不醉心于俊美与秀丽兼备的脸庞,谁会不留恋她强而有力的臂弯。

谁能…不爱那颗火热的心脏呢。

不合适的那个人,从来不是没有错误的承羽,她的思想与心灵都那么干净,充满最原始的吸引力。

这么好的承羽——不需要明显的污迹,值得一个完美的家庭。

只要残缺的“家人”选择离开,她一定能找到更合适的恋人。

我喜欢承羽,喜欢到愿意付出生命,喜欢到…愿意放手…吗

承羽忽然打了个冷颤,风不冷,她觉得姗姗此刻的眼神,冷得让她心惊。

还没等她发出疑问,姗姗已经背过身,踉跄着走向另一边。

“姗姗,木屋在那边。”她迈开脚步,提醒她。

姗姗没有回头:“我现在是巫。”

当然是巫。承羽顺着她前进的方向看去,大家给巫准备的新房子就在那儿。

可是在刺图腾的时候,姗姗不是说过,要和她一起住吗?

承羽跟在姗姗身后,有点委屈:她好像做错了什么,可做错了什么呢?

族人与手下败将们从未指出过她的错误,只有巫与母亲曾经指导过她。她手足无措,被巨大的未知打懵了。

巫的房子敞开着,树果正指挥人帮忙搬东西:“巫肯定不住这里,我们把东西搬到她…巫?”

一转身,和姗姗撞个正着。

火把一照,他们被巫的脸色吓了一跳。

姗姗幽灵般飘进屋子:“我以后就住这吧。”

“啊…嗯!”

人们支支吾吾地放下手中的东西,一起跑出屋子。姗姗进去后又出来过一次,冲他们礼貌地点了一下头,然后——把门从里面反锁住了。

大家有种不祥的预感,纷纷离开,只有树果在离开前奇怪地问了承羽一句:“族长,发生什么事了?”

承羽摇摇头,沮丧地顺着门板倒下:“不知道。”

如果她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立刻就改!

门内传来姗姗的声音:“承羽…族长,你快些回去!”

“”承羽一脸沮丧地躺倒在地,就像被谁用弓箭射中心脏,钉在了门板上。

树果发现自己手里还捧着一卷毛毯,她啧了啧嘴,不知道眼前的事情怎么处理。

过了一会,门内又传出一句带着哭腔的问话:“承…族长离开了吗?”

承羽呆呆地看着天空,没有回答。

一些雪花混着雨水飘了下来,没有打湿她的头发,但打湿了地面的泥沙。

树果心一横,往前走了一步,把手里的毯子铺到承羽身上:“族长回去了!”

屋内一片安静,承羽抱着毛毯蜷缩在角落,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

树果摇头离开,这件事她管不了,没头没尾的。

当雪花铺到承羽的脚上时,屋内传来细碎的哭声。

比雪花还要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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