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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六 刘太岁


秦山山脉绵绵延延,方圆所及几近八千里。连接名山大川无数,其中自然不乏天地灵气汇聚之所,于修真炼气,参悟大道,有莫大的好处。自古以来,便是修真各派争夺之地。

在秦山山脉南部有一处灵气汇聚之山,命为天剑,此山高耸入云,如一柄剑笔直入天,天南剑派的山门所在,便在此处。

天剑山的护山大阵从不停歇,所以此山便终年隐于山脉之中。柳守则和赵依丹,此时随着天南剑派的弟子入了山门,去了幻阵迷障,方可看到这险峻至极的山峰。

在宽三丈三,高二丈二,大气磅礴的山门下方,便是一条青石台阶,两侧每隔数丈,便立着根白玉雕柱。此路绵延向上,直入云端,偶尔有山风吹过,可见云雾深处,隐约有座雄伟至极的大殿,威威央央,宛若仙境天宫。

此地此景,直看的赵依丹心中震撼,难以言辞形容。她出生寒门,早早被局里看中培养。这些年除了闭门修真,就是偶尔出去跟着局中前辈任务历练,何曾见过此等景象。

最前方引路弟子,躬身道了声:“请。”

赵依丹晃过神,抬步欲走,察觉身旁柳守则巍然不动。侧目看去,只见柳守则凝神看了云雾半响,面上露出些缅怀之色,微微一叹,这才拾阶而上。他这一叹,倒是并非作伪,而是真的忆起磅礴大气的天虚宫,和险峻无双的不归崖。

二人随着引领弟子一路向上,山道虽是漫长,所幸布有阵法,有缩地成寸之效,看似一步步行走,其实一步十阶,速度并不算慢。

行至山腰,已经身在云雾之中,视野倒不受什么影响。此处景色又是不同,巨石峭壁间,可以看见许多不知名的奇花异草,偶有古树盘根错节,在峭壁便悬空生长。

柳守则不慌不忙,观风赏景,遇到感兴趣的,便驻足欣赏。

引路弟子也不催促,任由柳守则走走停停,直到听到两记清脆悠扬的钟声长鸣,这才稍加催促,态度仍是极为恭谨。

三人加快脚步,不消多时,已到了天宫正殿。这正殿琉璃做瓦,紫金为檐。殿内宝珠镶壁,檀香生烟。

既有堂皇富丽,又不失出尘清雅,仅是数量如此多的宝珠,入夜便会溢出道道华光,就算是历朝历代的帝王家,也不会拥有这么多的数量。

引路弟子带着二人东行西绕,终到了一处阁楼,屋檐挂着一块牌匾,上书三个古篆大字,玄剑阁。



两扇铜环巨门,缓缓打开。

柳守则身负苍云古剑,素衣如洗,跨过门槛。赵依丹慢他半个身子,紧随入内。

殿内正中五把紫檀雕花椅,当中坐着的中年人相貌威严,目光如炬。除了他身旁坐着两位老者,殿内还有黑压压的一片人群。二人方进入大殿,便有几十道目光汇集而来。

这些目光,或好奇,或审视,有的情绪复杂难明,但更多的是憎恶和愤恨的目光,尤其以前排一名粗矮汉子,一双牛眼瞪的老大,精光四射,毫不掩饰眼中浓浓的恨意。

粗略一看,殿中站着的,至少有着五六十人,其中大多数人真元浑厚,气息强大,显然都是些筑基强者。那些满含敌意的目光,基本都是从这群人眼中传来。

赵依丹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局里的资料是描述过,刘太岁性格顽劣,在门派中横行霸道。但只怕连写报告的人也不知道,刘太岁的在门派中的仇恨度,居然如此之高,也不知道他到底干过些什么,时隔二十余载,仍是让这么多的同门念念不忘。

这么多筑基强者充满敌意的看着,赵依丹被一股股无形的威压,压迫的几乎快要窒息。即使看她的目光,只是余光而已。

她竭力站定,背后已经满是汗水。双足如生根了般,再也挪不动分毫。

柳守则仍是缓步前行,从人群让开的道路中悠然穿过,行至大殿正中,距离掌门姜恒一丈外停下脚步。柳守则神色从容,先是四方拱手,然后面对掌门长老等人,郑重行礼,一辑到地。



姜掌门颔首微笑,正欲说话间,忽听恒定猛的一拍扶手,怒喝道:“放肆!刘太岁,回山初见掌门,为何不行跪拜大礼!你当你还是少时顽童么?如此没规没矩,必当严惩,以儆效尤!”

这声音若凭空炸雷,本就心中忐忑的赵依丹,被吓的浑身抖了一下。心中又是羞愧又是担忧,双拳紧紧握住,死死盯着柳守则,只求他应对得体,顺利过关。

本来这座肃静庄严的大殿中,虽然迷茫着浓浓的敌意,但众弟子仍守着宗门规矩,鸦雀无声。经恒定这么一拍一喝,众弟子气氛已然被调动起来,积怨如开了闸的洪水,倾泻而出。

有的人呵斥:“跪下”,

有人喊道:“刘太岁,刘太岁,你还记得老子么?”

有的则是讥讽:“你个废物,还是个炼气期,抽空过过招。”

一时间,大殿中嘈杂如闹市,哪还有仙山大派的森罗景象。

在席卷而来的滚滚怒浪中,柳守则既不下跪,也不应答,对如潮若海的指责斥骂更是置若罔闻,双手垂在身侧,素衣如洗,不动如山。

姜恒面沉似水,直至众弟子都察觉掌门始终没有发话,再看掌门脸上的愠怒,这才想起门规森严,纷纷缄默不语,于是殿中逐渐安静下来。

姜恒待殿内重归寂静,才冷冷说道:“规矩?我看你们方才就把的规矩忘了,你们刚刚的规距在哪里?玄剑阁内妄言喧哗,该当何罪?哼!”

众弟子鸦雀无声。

姜恒挥了挥手,语气略缓道:“想你们许多人,和刘太岁也是童年玩伴,多年不见,就算不念旧情,也应该念着金丹大能的恩泽,我之前才说过的话,你们转瞬就忘了?都下去吧。”

先前喊得凶的,有旧怨的,皆是垂头丧气纷纷离去。只有眼神最犀利的一个粗矮汉子,精壮得如同牛犊子般,路过柳守则时,恶声恶气的问道:“刘太岁,我问你,你还记得我是谁不?”

赵依丹刚刚平复的心,登时“咯噔”一下,又突突狂跳,简直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一般。

柳守则依旧是那幅从容摸样,用眼角的余光斜睨着粗矮汉子,淡淡的道:“就你这五弊三缺的摸样,还用担心我认不得你?长大了仍是一副残相,哪像太岁我。”

粗矮汉子暴怒,脸涨的通红。所幸是在玄剑阁,他虽是盛怒,也不敢出手教训。

柳守则又挥了挥手,淡淡的道:“开个玩笑,何必动气,我尚且有事在身,改日得闲,你我再叙旧不迟,下去吧。”

他这做派,不认识的,只会以为柳守则才是天南剑派的掌门。粗矮汉子更是怒不可遏,被身边交好的同门死死拖住,低声相劝给拖了出去。

众弟子陆续出殿之时,姜恒又向恒定道:“恒长老,太岁幼年跟随师尊修道之时,便是称呼你我为师兄。师尊仙逝后,他在门中也没有拜师。依我看,太岁刚刚回山,如果以后正式拜师,再论辈分规矩,你觉得如何?”

恒定也知自己先前行事,颇为不妥,苦笑道:“掌门所言甚是,我是担心他劣性不改,让他知道门规森严,少惹事非。至于他的辈分,一切遵从掌门之意。”



此时殿内弟子散去,姜恒面色温和,仔细端柳守则。他先前以为刘太岁这些年流落在外,完全荒废了修行,对他本已毫无期待。现在看他炼气巅锋,气度从容飘逸,容貌也比少时端正俊朗了许多,已是颇有先师风姿,心中不由宽慰,想必是刘太岁在外期间,曾经另有机缘。便仔细询问,他这些年在外经历,柳守则一一作答。

所幸在外经历,早已编造完善。随母远赴海外,巧遇散修拜师,近年来被联邦研究所盯上,幸亏师妹护送,才得以回归山门。如此这般,二十多年的人生,其实也只是寥寥数语便可说明。偶有问答,也只是一句带过。

侥幸的是,压根就没人想过会有人冒充刘太岁。金丹老祖已然仙去多年,失了庇佑,门中又有诸多弟子记恨,冒充这么一个人来,实在不合常理。另外也是柳守则应对得体,骨子里还能隐隐透着出几分桀骜来,这更契合众人对他的记忆。

事到末了,姜掌门一阵唏嘘之后,便温言叮嘱道:“太岁,我已吩咐过众弟子,和你只谈同门之谊,不记旧时之怨,若有人纠缠你,大可向我禀报。我看你现在言谈气度,已无少时顽劣,但我也要提醒你,昔日同门伙伴,如今修为大都远超于你,你要是再像儿时招惹他们,那就是不知进退,自讨苦吃了。到时吃了亏,可别怨我不帮你。”

柳守则躬身从命。

姜恒又唤了二代弟子久岁,三代弟子元坤入殿,吩咐道:“

“久岁,你儿时总跟着太岁戏耍,多次和他偷偷溜出山门,今天他回来了,你就去带他去安顿吧。”

久岁行礼领命,心中却暗自腹诽,哪里是跟着他去,自己不过几岁顽童,都是被他拎着脖子去的好吗。

姜恒又命元坤:“你偶遇太岁,也是有缘,你也同去吧,最近多过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去内务领取即可。”

说罢挥退众人。

自始自终,完全没有和赵依丹说过半句话,问过一个字。

赵依丹出了大殿,才长长松了一口气,一阵山风吹来,只觉全身皆寒。这才发现,自己早已被冷汗浸透,宛如大战一场,几乎虚脱。

刚刚走了没几步,忽听久岁悠悠问道:“刘太岁,可还记得我是谁么?”

霎那间,赵依丹刚刚放松的心,登时又提了起来。只觉得天地昏暗,眼前发黑。恍惚中,只见柳守则一把揽住久岁后颈,把他整个身体搂的倾斜过来,怪笑道:“小子,耍老子呢?来来,让我好好瞅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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