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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祸不单行


  
郁山上,金乌观中,牛二手持扫把,打扫庭院。
牛二今年四十五岁。就在二十年前,米四达施展两饼二肉的神迹,这才让他们一家活了下来。当时牛二老家的土地被人霸占,已无家可归。从那之后,他便在郁山下安家,成了租种金乌观田产的佃户。
二十年来,米四达每次出门都会拜托牛二来看门。长此以往,牛二对这里十分熟悉,就像自家一样,闭着眼睛都能找到。
终于扫干净了,牛二看着干净的庭院颇为满意。他把工具收好,走出山门。
就在他锁住山门的时候,几名捕快自山下往山上走。牛二大为疑惑,捕快上山来做什么?
“你是谁?在这做什么的?”打头的捕快沉声问道。
“小人牛二,就在小郁村居住,俺到这观里打扫。”牛二不敢怠慢,急忙答道。
为首的捕快举手一挥,剩下的捕快掏出封条,竟是将山门封了起来。
“你们这是做什么啊?”牛二不敢拦,只能劝阻。
“观主已死,府衙收回这块地皮。”捕快不耐烦地答道。
牛二苦着脸说:“这金乌观可是有主的,就是米道长的徒弟。”
为首的捕快打量了牛二一眼,温和地说:“我劝你别管闲事,你管不起的。”说罢,几名捕快就下了山,留下牛二疑惑的身影。
“这叫什么事啊?”牛二看着山门的封条,苦闷地说。
……
石元吉终于回到了金乌观。
一路上奔波疲劳,都阻挡不了他回家的愿望。可面前的这一切,让他心里凉了半截。
李尧陪同着丁允之在大殿前站稳,二人身后,一名仙风道骨的高大男子不怀好意地看着石元吉。李尧左右分侍着各色捕快,手中拿着铁尺铁链,一副逮捕犯人的样子。
牛二拦在他的面前,急切地说:“石庙祝,你千万别去,这些人摆明就是想动你,你可千万别和他们呛起来。”
牛二身后跟着小郁村的村民,他们见金乌观发生变故,也纷纷前来看望。
“石庙祝,府衙的人不能惹啊。”他们纷纷劝导。
“多谢各位的好意,我晓得。”石元吉面目凝重地对牛二说道,随后走进了山门。
“李大人,不知您这样大张旗鼓的来到寒舍,所为何事?”石元吉拱手施礼,不卑不亢地问道。
“石元吉,你身为孤儿,被米四达抚养长大,不知报恩也就罢了,怎么在他死后,既不立碑也不修墓,是何道理?”
李尧咄咄逼人却又正义凌然的样子,让周围的人都觉得有些搞笑,但谁敢笑话县令呢?
石元吉看着李尧身边冷漠的丁允之,巡视着周围古怪的气息,他知道丁家是看上他的地了。
就在米四达去世前,丁允之就亲自来闹过一次,那时石元吉以为,自己不卑不亢地把他打发走就好了。可现在米四达一死,李尧就成了他的帮手,自己要怎么样才能守住师父传给他的遗产呢?
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石元吉在心里不停的提醒自己要冷静。他深吸一口气,平静地说:“回禀大人,家师生前曾有遗言,他讨厌聒噪,所以死后不立碑不修墓不办葬礼。”
“晚辈谨尊师命,在这大殿内,立了一块排位,供奉于曦和神像之下,早晚奉敬,不敢怠慢。”
李尧回头一看,大殿内果然立着一块排位,上书“恩师金乌观主米讳上四下达之灵位”。
他与丁允之对视一眼,眼珠一转沉吟片刻,呵斥道:“大胆!拿这么一块排位就想糊弄本官么?我在任内,也表彰过许多孝子,你看看他们,哪个不是把父母风光大葬。你再瞧瞧你,装腔作势何其虚伪?”
“李大人,您今天不辞辛苦来到山上,不会就是为了斥责我的不孝吧?”石元吉见到李尧那副嘴脸,也不再小心翼翼,向前一步质疑道。“我虽名声不彰,在小郁村也是人尽皆知的。您不妨去打听一下,我和我师父的关系究竟如何?”
他向周围一指,眼神凌厉地说:“再者说,我金乌观未曾犯案,您为何让人在观里贴上封条?难不成您斥我不孝,只是幌子,真正的目的却是替丁大公子霸占我观里的田产?”
李尧气急败坏,浑身发抖地叫道:“大胆刁民?你以为我没证据,你们这些小郁村的百姓,都出来说说,这个石元吉是如何不孝的。”
牛二身后的人群中,窜出一个人来。此人衣衫不整,面目猥琐,他屁颠屁颠地来到李尧面前,恭敬地施礼:“大人,我作证,这个石元吉在米四达生前打骂恩师,在其死后又罔顾人伦,实在是大大的不孝!”
丁允之见他出来,十分高兴,却依然默不作声。李尧急忙问道:“你是哪的人?有何证据?”
此人脸上挂着馋笑,又施了一礼:“大人,小人正是这小郁村人士,名叫铁蛋。有一次,我来这里给曦和大神上香,就见到这厮指着米庙祝骂他是老不死的,还说他早死早超生,特别难听。”
李尧满意地笑着,对石元吉说:“石元吉,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既如此不孝,有什么资格继承庙宇?”
石元吉怒火中烧,再也控制不住,他捏紧拳头,眼中恨意激荡,几欲爆发。
“强大是根本,力量即一切。”
“肆意妄为无法无天,痛快至极。”
玄冥的话在他的脑海里围绕,他脚下加力,只想着冲过去把李尧捏成肉泥。
“别冲动。”牛二温和的大手放在石元吉的肩膀上,让石元吉心中的力气烟消云散。
牛二苦闷的老脸显得沉闷,他慈悲地看着石元吉:“别冲动,你斗不过他们,你看那个躲在李尧身后的男人。”
石元吉打量着仙风道骨的高大男人,竟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一时有点脊背发凉。
“大人,小人有话要说。”牛二上前施礼。
李尧一脸不耐烦的样子:“你是谁?”
“小人牛二,是小郁村的人。大人,您身边的这个人不是我们小郁村的。”
人群中也有人认出了铁蛋,纷纷议论起来。
“咱村里没这个人啊。”
“他哪是咱们村的,他是镇上的泼皮头子,成天干些小偷小摸的勾当。”
“对啊,他一个镇上的人,非说自己是咱们村的,什么意思?”
……
眼见犯了众怨,李尧有些慌张,转过头来悄声问丁允之:“我不是让您将石元吉不孝的事情传开么?这小郁村的人怎么还出来指正了?”
丁允之装聋作哑,望向郁山的风景,根本不搭理李尧。
李尧大呼上当,自己被丁允之当枪使,好处还没捞到,却惹了众怨。丁允之从一开始就一言不发,矛头到最后都会指向李尧,自己是左右不是人。
可情势已经骑虎难下,丁允之有依云长公主撑腰,李尧有什么依靠呢?什么都没有。
明白了这点,李尧心一横,中气十足地吼道:“来人,把这些刁民都轰出去!”
捕快们手持铁尺连打带骂,把看热闹的村民统统哄了出去。庭院中,只剩下石元吉了。
“丁公子,你太不厚道了。你从一开始就一言不发,现在老百姓会怎么说这件事?”
丁允之这才悠然地看着李尧的眼睛,冷冷地说:“李大人,没有舍哪有得?反正你也不想在海棠镇任职,我会记住您的功劳,不会亏待您的。”
“希望你不要食言,我可不想在这个边境之地待着。”李尧不再谄媚,一字一句地说道。
丁允之不再理他,他走下台阶,邪魅一笑:“石元吉,我不和你废话,这块地,我要了。”
“丁允之,你为何如此执着?”石元吉的戾气早就烟消云散,此时的他恢复冷静,想从中找出破局的法子。
“你想把地卖给我?”丁允之冷笑一声,语气嘲讽地说。“晚了,你现在就是想卖也卖不了。”
石元吉不卑不亢,看着丁允之身后的男子说:“我想不想有区别么?府衙的人都封了这里,我要是敢反抗,指不定就被扣上什么罪名抓了起来。”
“话说,小郁村的地皮并不是什么好地,连水浇地都没有,你为何非要占了?不要说什么大义之类的,这没有别人,也不用演戏了。”
丁允之狂妄地哈哈大笑,来到石元吉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还记得么?在我十四岁那年,我不顾家人的反对,带着各种名贵的礼物,跪在山门前,一心想拜米四达为师。”
“可结果怎样?我跪了一天一夜,米四达都不肯见我一面!”他歇斯底里的大吼大叫,发泄着自己积蓄已久的情绪。
“可今天,我让他的徒弟灰头土脸,还夺了他的道观,哈哈哈!”
丁允之狂笑了很久,终于心满意足,他看着石元吉的眼睛,嚣张地说道:“当然了,那时你刚刚五、六岁,八成不记得此事。无所谓的,我这个人要脸面,所以我允准你在这住上三天。三天之后,我会接收这座庙,你看,我连观主都找好了。”
丁允之身后的男子抱拳行礼,漠然地散放着令人的威压,令石元吉浑身发冷。
“这是我给你的体面,你要珍惜。”说完,他便带着高大男子,傲然地向山门走去。
“我不需要你施舍!”石元吉既没有被丁允之的傲慢激怒,也没有因恐惧而退缩。“我收拾自己的东西之后,就会离开,不需要你假惺惺地体面。”
“我迟早会拿回这座金乌观,正大光明地拿回,咱们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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