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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村(10)


“回,回来了?!”老廖看着眼前熟悉的黄泥路,脚下一软,差点摔到。

一大早出发,在盘山公路上兜兜转转一天,中途还死了两个同伴,居然又回到了这个他们一心想逃离的村子!

“这怎么可能?!我们一直沿着盘山公路往山下走的,怎么会又回到这里?这不科学!”罗俊用力抓了抓头发。

“有鬼,一定有鬼,这个村子里有鬼!”孙晓霞发了疯似的抱着自己的脑袋,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

老廖赶紧捂住她的嘴,他其实也慌张得不行,心里彻底没了主意。

他知道罗俊说得不错,按常理,沿着公路往下走,根本不可能再回到永安村,但事实狠狠给了他们一巴掌。

怎么办?

他求助似的看向黎青和陆燃,不知道为什么,他直觉现在只有跟着这两人行动才可能顺利离开。

黎青在短暂的吃惊过后很快冷静下来,按照手环的要求,没有完成学习任务,根本不可能离开书本世界,所以他们走不出永安村反而是正常的。

他现在甚至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和陆燃的同行,才导致驴友团的其他成员也无法离开永安村。

“走吧,先回小萝家。”

已经晚上九点多,长途跋涉一天的众人全都疲惫不堪,他们现在迫切需要休息。

小萝来开门的时候看到风尘仆仆的六人惊讶极了。

老廖三个心情糟糕透顶,随便找了个理由应付过去,小姑娘没有多问,带着他们回到原来的房间。

每个客房都带一个很小的卫生间,黎青随便洗了把脸,然后把自己重重摔在床上,用枕头蒙住脑袋。

“怎么了?”陆燃的声音很温和,他伸手去拿黎青脸上的枕头,没拿动。

“真的走不出去啊。”

其实在早上跟着驴友团,和小萝一家道别的时候,黎青是抱着一丝希望的,或许他和陆燃也可以就这样离开永安村,回到原来的世界。

但果然不行。

书本不允许他们作弊,只能老老实实完成任务。

现在他们只知道永安村的秘密多半和三十年前那个叫夏映真的女人有关,而她很可能有个患白化病的后代,村里人叫他白毛怪。

黎青有些遗憾昨晚没能追上对方,不然应该能从他那里了解到更多信息。

他懊恼地抱着被子,在床上打了个滚,然后感觉到左半边床铺陷了下去。

陆燃脱掉羊绒开衫,从他手里挖出半截被子,然后直挺挺地躺好,闭上眼睛。

“多想无益,睡觉,明天再去找白毛怪。”陆燃感觉到黎青在他头顶石化,淡淡开口。

某位内心焦躁不安的体育老师慢慢平静下来,像只被安抚的猫咪在床的另一侧乖乖躺下,没多久呼吸平稳,显然已经睡着了。

黑暗中,陆燃睁开眼睛,视线落在窗户上,皎洁的月光里,一张半个巴掌大的人脸正偷偷窥视着屋内。

这虫子越来越多了。

他眉头微皱,却没有动作,一刻钟后,人脸飞走,陆燃重新闭上眼睛。

他睡得并不太熟,后半夜窗口又传来极轻微的悉悉索索的的声音,陆燃立刻被惊醒。

他微微眯起眼,待看清趴伏在玻璃上的东西后,以极快的速度一跃而起,刷的打开窗户,将外面来不及反应的“人形物体”拖进房间里。

黎青虽然睡着了,但在这个陌生又诡异的环境里他根本没法睡得太沉,因此陆燃一起身,他就也醒了。

明亮的白炽灯立刻被打开,将陆燃逮住的那个家伙照得无所遁形。

“白毛怪!”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睡觉前陆燃还说明天再去找,结果半夜这家伙就主动送上门来了!

黎青打量着眼前的白化病人。

前一晚在山洞口因为光线不好,又隔着一段距离,他只大致看到一个背影,现在仔细观察这张脏兮兮的脸,他才发现“老白毛”并不算太老,最多也就四十出头的样子。

只是他苍白泛红的皮肤出于病理上的原因微微发皱,而且常年生活在山洞里,日子过得粗糙,才让他看上去像个老年人。

“你是谁?大晚上鬼鬼祟祟地在我们窗户外做什么?”

白毛怪被陆燃按在地上拼命挣扎了几下,发现挣不开,只好不甘地放弃,他低着头一言不发,就跟听不懂人话似的。

“你不说话的话,我们只好把你交给村长,由他处置。”黎青作势要去喊人。

然而白毛怪依旧跪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靠,这家伙不会是聋子或者哑巴吧?

黎青感到束手无策,就听一直没开口的陆燃道:“你不怕死,但你想过夏映真吗?你要是出了事,她的坟,哪怕只是一个衣冠冢也不会再有人前去祭拜,渐渐荒芜。”

白毛怪猛地抬头,红色的眼睛恶狠狠盯着这个看上去异常冷漠的男人,仿佛要把他生吞活剥一样。

陆燃对他的目光视若无睹:“我们不是这个村子的人,也并不想伤害你,我们只是想问你一些事情。”

白毛怪的视线在黎青和陆燃身上游移,后两者都极有耐心地等着,片刻后,白毛怪才认命开口:“夏礼年,我叫夏礼年。”

大概是许久没说话的缘故,夏礼年的声音嘶哑得厉害,黎青便顺手替他倒了杯热水。

夏礼年微微诧异,又受宠若惊,似乎从来没有被人关心照顾过,看向这个年轻外乡人的目光里多了几分复杂。

他喝了口水,接下来说话流畅不少:“昨晚山洞被发现,我当时就担心你们会把她衣冠冢的事告诉村里其他人,让她在地下也无法安宁。

幸而你们一大早就出村离开了,可谁知晚上又回来了,我不明白是什么缘故,心里更加不安,所以才特意过来盯着。”

原来是这样。

两人恍然,又听夏礼年问:“你们想问什么?”

黎青与陆燃交换了一个眼神,决定打直球:“我们想知道三十年前永安村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个死去的女人夏映真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夏礼年又陷入了沉默,他捧着微微发烫的水杯,脸上表情变幻,眼中流露出矛盾,愤怒,仇恨,悲伤数种情绪。

“她……我记得你刚刚提到夏映真的时候一直是她,而不是直接喊名字或者像村里其他人一样称她为那个女人。

为什么?

她是你的亲人对不对?或许还是你的长辈?”

黎青心思十分敏锐。

“亲人?她的亲人又何止我一个?!”夏礼年忍不住冷笑。

“什么意思?”黎青脱口而出,然后一个无比荒谬的答案在他脑海中浮现出来。

“意思就是,这个村子,永安村,有一半人都是她的后代!”夏礼年顿时又哭又笑。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双手撑在窗棂上,微弱的月光将他整个人拥抱起来,他深吸口气,给他们讲了一个令人发指的故事。

永安村是个埋藏在深山老林里的穷苦村落,这里人口不多,大约有四五十户人家,每家人都过着男耕女织,自给自足,与世隔绝的生活。

大多数这样的村子,村民都没什么文化,也没什么烦恼,但永安村不一样,从上几代开始,他们就面临着一个巨大的危机:人口问题。

男女比例严重失调,而且女人还不容易有孕,导致新生儿的出生率一年比一年低。

终于到了1932年,也就是八十八年前,当时的村长扳扳手指算了一下,发现永安村已经整整五年没有孩子出生。

这样下去不行啊,全村人连夜开了个会,分析原因,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他们这里的水土有问题,会让从小生长在大山里的女人生不出孩子。

怎么办呢?

山里的女人不行,那就往山外头找呗。

二十几个还打着光棍的老男人小男人们心思相当活络,女人们虽然听到要找山外面的女人心里有些别扭,但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于是这个提议几乎立刻就被全票通过了。

山外头的女人平白找是找不到的,她们没事也不会到山旮旯里来。

但村长知道山外面有一种叫拍花子的职业,专门做拐卖女人和孩子的生意,于是联合所有光棍凑了几块银元,从花子手中买了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叫夏映真。

故事听到这里,黎青的脸色难看得可怕,虽然明知道这只是书中世界角色的经历,但他还是难以忍受。

人贩子自古有之,甚至在战乱年代,吃不饱饭的人家卖儿卖女也平常得很,但那些被卖之人呢?他们的命运被彻底改变。

夏映真也是如此,十八岁,就跟小萝一样大,原本应该是最美好的年纪却被迫远离故土和亲人,她甚至不知道等待她的将是怎样的地狱。

前面也说了,永安村女少男多,打光棍的老少汉子就有二十多个,现如今来了个鲜嫩嫩的山外头的女人,这些人瞬间红了眼。

但又一个问题摆在他们面前,僧多粥少,这个女人该给谁呢?

给谁另外的人都有意见,因为他们也是出了钱的。

最后经过讨论,她,夏映真,成了二十七个光棍共同的妻子。

可怜的女孩想跑,但她跑不掉。

她也想过自杀,甚至成功地用碎瓷碗割破了手腕,然而他们实在看得太紧了,血很快被止住。

逃不掉也死不了,就在她绝望至极的时候,她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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