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木槿满脑子疑问, 乱糟糟的很多事令她想不通,不禁满眼疑惑的看向祖父。
“这件事埋藏在我心底十几年了, 现在之信也去了,也是时候告诉你了。”
贺木槿的心一下子就悬了起来,她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祖父要说的事,可能不是她能承受的!
可系统任务摆在那,她没得选择,只能硬着头皮听下去。
老国公贺鸿光没有注意到贺木槿闪烁不定的眼神, 依旧沉浸在回忆中。
“当年你娘亲怀孕, 我拜托李御医亲自诊脉, 并从他口中得知, 你娘亲这一胎是男孩。”
“那时候你几个伯伯战死沙场, 我护国公府人丁单薄, 太需要一个男孩来传续下去。”
“你娘亲温柔知性,骨子里却刚毅果敢。”
“我还记得她说, 贺家满门忠烈,能为贺家延续血脉是她的荣幸……”
贺木槿毕竟是从现代魂穿过去的人,她根本理解不了古代人的思维模式。
不过有一点她还是敢肯定的, 如果娘亲不爱贺之信, 是不会给他生儿育女的。
别问她为什么, 这是女人的直觉!
听着祖父断断续续的叙述, “直到你娘亲临盆的那天,我才知道之信与贺氏都做了什么!”
“我常年在外征战, 之信便常常把贺氏带回府。”
“更是在你娘亲生产之日,趁她气血两虚生生用枕头将她捂死!”
贺木槿浑身剧颤,如遭雷击!
这两人到底是有多丧心病狂!
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而且祖父明明知道此事, 竟然还能当做没事人一样,一直包庇贺之信,替他隐瞒杀妻罪行!
贺木槿难以置信的看着祖父,她好像从未真正正视过这位戎马一生的祖父。
如果贺之信没死,木磊没有被娘亲的娘家人掳走,或许他会将这件事烂在肚子里,在他故去后带进棺材里。
犹记小时候,娘亲总是对她柔柔的笑着说:“我们家瑾儿真漂亮,长大了肯定是个大美人。”
那个温柔知性的女人,那个对她照顾的无微不至的女人。
就这么憋屈的死去,死在她心爱的男人手里。
而她一直敬重有加的公爹,就是那个包庇罪犯的人!
她为他不顾性命的生孩子,他却在她生产完,都来不及看一眼刚出世的孩子,就生生捂死了她。
何其残忍!
【叮】
【任务奖励:开启系统商城已发放。】
贺木槿双手颤抖着,连系统冰冷的提示音都没听到。
端在手里的茶杯不受控制的“当啷”坠地摔得粉碎!
就像贺木槿此时此刻的心情。
深吸口气,贺木槿攥紧拳头,几乎咬碎一口银牙。
“祖父,包庇那样禽兽不如的人,您不觉得亏心吗!”
面对孙女的声声质问,老国公贺鸿光满眼心疼与痛惜,独独没有后悔!
他不悔!
看在贺木槿眼里,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捅进她的心窝子里。
让她痛不欲生!
“我承认是之信对不起她,我们贺家欠她的!”
“但我不后悔!毕竟之信是贺家唯一的顶梁柱,是我仅剩的一个儿子。”
“我贺鸿光戎马一生,把自己的儿子一个又一个的送上战场。”
“即便你说我自私也好,心狠手辣也罢。”
“我都要守住贺家最后一条血脉!”
贺木槿仰天狂笑,任由滚烫的泪水顺着她绝美的脸颊流下。
“哈哈哈哈,好一句你不悔!”
“那我娘亲就活该被贺之信那畜生害死?”
“还在我娘亲尸骨未寒之时,让骆氏进门成为当家主母。”
“贺之信他罪有应得!”
“如果换成是我,我必定将他碎尸万段!”
她疯狂的嘶吼,体内的内力鼓荡,充斥在她周身经脉。
磅礴的内力一次次汹涌冲刷,硬生生将她的经脉拓宽了一倍有余。
拓宽经脉的痛苦,使她面容狰狞,豆大的汗水自额头滴落。
可身体上的痛,远远不及心上的痛,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占据着她全部的心神。
老国公贺鸿光也是一顶一的高手,一眼就看出贺木槿不对劲。
也顾不上其他,双掌在椅子扶手上一拍,借力纵身而起。
须臾间出现在癫狂的贺木槿身后,一双满是老茧的大手,贴在她单薄消瘦的脊背上,运行内力替她梳理暴乱的内力。
老国公贺鸿光眉头深锁,在他的记忆中,长孙女天天就喜欢打扮的花枝招展,出去吃喝玩乐,是什么时候有了如此高深的内力?
难道她一直在偷偷修炼?
在他的牵引下,贺木槿躁动的内力逐渐平缓下来。
贺木槿虽然痛恨贺之信,怨恨祖父,可也清楚祖父是真心对她们姐弟三人好,否则也不会将护国公府的命运,与她的荣辱紧紧的联系在一起。
更不会按照她的意愿,让飒姐亲自前去完成她的计划。
贺木槿双眼猩红,抿紧毫无血色的双唇。
好半晌,才声音沙哑的开口道:“您收手吧,我感觉好多了。”
此时再让她叫出祖父两个字,她是万万做不到的。
老国公贺鸿光没有听她的话,而是运行内力在她的经脉中又有走一圈。
确认她真的没事了,才缓缓收回双手。
老国公贺鸿光长叹一声,“祖父知道你心里有怨,我不怪你。”
“但之信好歹也是你的亲生父亲,就算他再有过错,也用他的命偿还了。”
“我会将他与你娘合葬一处,让他在九泉之下向你娘亲赎罪。”
说起贺之信,贺木槿就火冒三丈。
她冷哼一声,鄙夷的道:“您的好心我心领了,还是别把他跟我娘亲葬在一起了。”
“我相信,娘亲也不想跟一个杀死自己的负心汉死同穴!”
“您还是把他跟他心心念念的骆氏葬在一起吧!”
老国公贺鸿光嘴唇颤抖,张了张嘴愣是没说出一个字。
最终只能化作一声长叹。
长孙女的心结已成,想要解开怕是难了。
……
贺木槿没有在护国公府留宿,从老国公贺鸿光的书房出来,便带人驱车前往城西娘亲的墓地。
浑浑噩噩的一路来到墓地,推开想要上来搀扶她的春花,她脚步踉跄的朝半山腰走去。
贺木槿娘亲白霜的坟墓选的很好,依山傍水,风景清幽。
然而当贺木槿远远的看向墓碑时,霎时间脸上血色尽褪!
滔天的怒火直冲天灵盖!
她娘亲的坟墓竟然被人掘开!
大红朱漆的棺椁被拖拽出来,棺盖已不知去向。
贺木槿铆足全身力气,运起轻功,几个纵身来到倾倒的棺椁前。
也顾不上自己展露武功,会被禁卫军看去。
其实她早就看到空空如也的棺椁,娘亲的尸首不知所踪。
双手颤抖着轻轻拂过已经有些老旧的朱漆棺椁。
“来人!给本宫查!”
“务必寻回本宫娘亲尸首!”
暗运内劲的声音,宛如惊雷炸响在每一名禁卫军的耳中。
功夫底子好的禁卫军只觉耳中嗡嗡作响,底子稍微单薄些的可就没那么好运了。
他们就像被重锤击中胸口,内息翻涌,几欲震出内伤。
“是,贵妃娘娘!”胡骁上前一步大声答道。
年岁较小的秋月,早就被自家娘娘的样子吓傻了。
抱着小雪狐阿玖哆哆嗦嗦的站在一旁,垂着头看都不敢看贺木槿一眼。
还是春花壮着胆子,上前搀扶着贺木槿的手臂。
轻声细语的提醒道:“娘娘,天色不早了,该回宫了。”
贺木槿望着如血的残阳,声音空灵且悠远的道:“春花,你说我该不该恨他?”
春花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他指的又是谁。
可依旧本着自家娘娘永远都是对的准则。
试探的道:“娘娘,既然想不通,那就别想了。”
“常言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您想不通的,不妨就交给时间,它会告诉你到底该不该恨。”
贺木槿也没想着能从春花口中得到什么好的建议。
“就地扎营,什么时候找到本宫的娘亲,本宫什么时候回宫。”
“娘娘,您是千金之躯,怎么能露宿在荒郊野岭。”
“您就算不想回宫,咱们也可以回到京城,找一家客栈居住。”
春花苦口婆心的劝慰。
可她的话就像耳旁风似的,自家娘娘连理都不理。
没奈何,春花只能安排人回宫报讯,还要张罗着给娘娘扎营。
……
夜深人静,一骑快马,狂奔向皇宫。
女皇陛下坐在朝阳宫大殿主位,面色阴沉的听报讯之人的传话。
“启禀陛下,贵妃娘娘说露宿城郊白鹿山,什么时候寻回娘亲尸身,什么时候回宫。”
“哗啦”
回应他的是女皇陛下愤怒扫落的在地,摔得粉碎的花瓶。
“你们都是摆设吗?娘娘回护国公府服丧,怎么就跑去白鹿山了?”
一屋子的宫女太监跪了一地,生怕女皇陛下迁怒。
“陛下息怒。”
“卑职只知道老国公与娘娘密谈,谈完之后娘娘的脸色就非常不好,离开护国公府直奔白鹿山。”
“卑职猜测,此事应与娘娘的生身娘亲有关。”
元卟离强压下心中怒火,她也知道这是怪不得禁卫军。
他们毕竟是自己派去保护贵妃的,听从贵妃的命令也是理所应当。
而且贵妃生母的墓被盗,尸首更是不翼而飞,换做是谁都不可能视而不见。
贵妃悲痛,恼怒之下,如此作为也就说的通了。
好一顿自我安慰,女皇陛下那颗暴怒的小心脏才平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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