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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大肥章


房间的灯调得昏暗, 一抹清幽如月的暖黄色灯光照着室内,床品被方才的事情弄的有些凌乱,那些褶皱堆在一起, 沟壑之间的纹理层次像是一朵糜靡的花。

殷言声目光放空喘着气,他仿佛还未从刚才的感觉中清醒过来, 如同一条搁浅的鱼, 现在浑身裹满了淤泥,无力再游动。

席寒伸手帮他揩去额间的汗,指腹上沾了汗水在灯光之下竟然看起来有些亮晶晶,他用手指抹去一些, 而后垂下头亲吻殷言声。

他的声音和他的亲吻几乎同时落下:“累不累?”

殷言声闭了闭眼,缓缓摇了摇头。

席寒轻拥着他,两人身体密不透风地挨着,他手掌移到腰处轻轻按压放松着,然后道:“我最近要离开几天。”

声音很低, 带着喑哑的意味, 在这只有喘气的空间里格外的清晰。

殷言声闭了一会眼睛,再出声时很平静:“要多久?”

“三到五天。”席寒说着, 又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

殷言声‘嗯’了一声。

他许是有些困, 从鼻音了哼出了一声就没再开口。

席寒慢慢地摸着他的头发,掌下的发丝很软,摸着光滑又舒服,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缓声道:“这几天要好好的 , 我很快就回来。”

殷言声说:“你不在的时候我一直好好的。”

话一出口,他有些后悔。

因为这句话听起来有埋怨的意味,就像是有些古时灞桥别柳相送时说的话。

带着一些隐秘的矫情:看, 你不在我不也好好的吗。

席寒动作凝滞了一瞬间,而后若无其事地继续摸着他的发丝,语气温和地开口道:“嗯,要照顾好自己。”

殷言声说好。

就这么过了一会儿,殷言声起床去洗澡。

他对这种事有一种执着,事前事后都是,再累也是要打起精神的。

同时还有一种直男的思维,那就是:洗澡的事情我要自己来。

以前席寒提出要抱他去浴室,被殷言声拒绝地很彻底。

两人清洗干净后重新回到干净的床上,方才趁着这段时间里席寒已经把床单换好了,如今两个人清清爽爽地躺在一起相拥而眠。

席寒把人往自己身边搂了搂,而后亲吻了一下额头说晚安。

他伸手把那一盏床头灯关了,缓缓陷入睡眠之中。

凌晨的安市有着一种悠然的氛围,在天将亮未亮之中正缓缓苏醒着,封一然在机场内室等着去往京都的航班。

从安城都京都,三个小时。

封一然在飞机上睡眼惺忪地吃了早餐后,上午九点钟到了京都。

机场有人专门接应,封一然坐到后座上问司机:“家里谁回来了?”

司机道:“夫人和先生都在,还未去老宅。”

他说的这个夫人和先生是封一然的父母,江家老爷子家宴提前一个月就通知了,务必要都到场。

封一然揉了揉额角,向想起什么似的突然道:“江瑜呢?现在在哪?”

说着就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几秒的静音后那边传来一个声音:“回来了?”

封一然说:“听惯了你半夜梦中惊醒的声音,诈一听这样中气十足的我还有点不习惯。”

那边笑了两声,有些无奈。

封一然道:“算了,一会见面聊,一会在老宅里见。”

说着,挂断了电话后吩咐司机:“江家老宅。”

司机将车往老宅开去。

江家老宅的建筑其实不同于京都那样大气,反倒有点江南水乡庭院的风味,入户大门坐北朝南,门口有一对石狮子。

封一然熟门熟路的进去,庭院前有棵桂树,两侧种些五针松,院内还有小桥流水,花窗是海棠纹,进了月拱门就是园中园。

席奶奶原是苏州人士,后来嫁到这里还喜欢着家乡的建筑,故而老宅的建造也有几分苏式的韵味。

他自回廊进去,远远就看到八角亭里坐着个人,亭下是碧波荡漾,亭中坐的人眉目清朗,比起席寒少了一些清寒感,一双桃花眼中带着几分笑意,是个很容易获得别人好感的人。

封一然走过去坐下:“江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江瑜用手点了点额头,回头笑道:“刚回来。”

封一然见他喂鱼食,自己也捏了一把洒了出去。

他看着水底的那些锦鲤争相争食,又眺望了一眼远处,不由得微微叹道:“这次想吃什么?”

没办法又输了,封一然别的本事不敢说,愿赌服输还是能做到。

就一顿饭钱,也不是请不起。

江瑜还真思量了一会,然后道:“不知道,你输得次数太多了,京都大大小小的馆子我都吃过了。”

江瑜从小到大和封一然赌,赢的人请一顿饭,封一然吃江瑜的次数屈指可数。

封一然默了几秒,而后抓起一大把鱼食洒出去。

面前的锦鲤各个呆头呆脑,只长着圆圆的嘴巴啄食,尾巴时不时地摆动着,瞧着还有些可爱。

封一然被诡异的治愈了。

他看着江瑜,忽然开口道:“你见过席寒的爱人吗?”

江家里里外外加起来七个孩子,最先结婚的就是大哥江博然,此后几年江家再没出过喜事,剩下的几个要不不打算结婚,要不连个朋友都没谈过。

到了席寒这里更突然,默不作声地就去跟人结了婚。

江瑜说:“我见过照片。”

那就是没见过真人了。

封一然不由的摇头感叹:“说真的,我没想过他真的结婚。”

怎么就结婚呢?!

席寒一直没谈过朋友,哪能想到第一次谈个恋爱还就成了。

从谈恋爱和结婚之间的沟壑大的女娲都不一定补得了,原以为这就是一次恋情,谁想到还真结了个果。

江瑜看了封一然一眼,后者戴着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他有些无奈道:“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吗?”

这哪明显了?!

看着封一然一脸震惊的样子,江瑜不知道想起什么,开口道:“十三个小时的长途飞行,他那么懒散的一个人飞了三年,挤时间的时候在飞机上看文件,以一己之力做了为航空做了多少贡献,要是这样还不成”

剩下的话没说,但封一然懂他的意思。

要是这样还不成,真白白的成vip 了。

封一然想了想道:“那这事家里多少人知道?我、江天和你,奶奶和老爷子知道不?”

远处的石雕将水木分割开来,回廊后的草木修剪的更加细致,从江瑜这个角度看过去能有几分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感,他不知道想到什么,眸中有一抹怀念的意味:“你说的几个人都知道。”

基本上是四年前席奶奶过寿的时候,就在庭院里有个小宴会,当时来的人都和席奶奶认识,有位夫人说要给席寒介绍个朋友,却被他直截了当地说自己已经结婚了。

他甚至连虚与委蛇都没有,用最能堵住被人嘴的话回绝了意思。

那时席奶奶还在,这位老人对席寒总是与旁人不同,哪怕知道自己孙子说谎后也只是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只含笑说八字还没有一撇。

看着封一然还懵懂的眼神,江瑜点到:“工大百年校庆。”

封一然一下子想明白了。

四年前席奶奶突然去工大参加了一次校庆,当时家里的人感觉诧异的很,一不是母校而不是江氏赞助的学校,好端端的去安城做什么。

他不由得失笑:“就为了那点醋才饱了那顿饺子啊。”

江瑜也勾了勾唇:“奶奶一向疼爱他。”

位于胸腔中的心脏都不是居中而生,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实在是太过奇妙,总是有的人和有的人天生亲近一些,虽然席奶奶面上一碗水能端平,但潜意识里还有个最疼爱的。

封一然捂着额头笑:“原来是这样。”

其实到了这个年龄心里都知晓长辈父母最疼爱的是哪个孩子,要说小时候吃点醋还说的过去,这会也早就释然了。

封一然没有吃味或者不舒服的情节,就是有些搞不懂:“你说席寒为什么不带他爱人回来?”

这也是他想不明白的地方。

江瑜敲了敲亭上的柱子,发出的声音有些沉闷。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还记得他为什么离开家吗?”

“那不是因为和江咳咳,舅舅吵了一架吗?”江瑜似笑非笑地盯着他,封一然仓促改口。

席奶奶去世时席寒没在身边,回来时连葬礼都直接错过,本来心情就特别差,江惠民和这个儿子一直不对头,雪上加霜的去刺激,两人直接吵了一架,席寒隔日就递了辞呈。

交接完工作后直接走人,自此后在安城安了家。

江瑜道:“我还记得他刚来江家那会。他大概才七岁,就像这个石桌一样高。”

“来这时奶奶问他学习怎么样,他先说还可以,见了我之后又说勉强,他那时就有这份心思了,怎么到现在能因为和江惠民吵了一架就不顾前程呢?”

现在的话基本上已经是明示了。

谁拿谁当了一次挡箭牌也很清楚了。

江瑜看着封一然的脸色就知道他已经明白了,看着远处的景致开口道:“我们也认识二十多年了,他半个字都没给我透露过。”

封一然舔了舔唇:“他也没给我说过。”

江瑜叹了一口气:“现在你知道他为什么不带他爱人回家了吗,在他眼里只有奶奶是他家人,其余的人”

因为没有必要,在席寒心里只有奶奶是他家人,是他长辈,是最需要取得祝福的那个人,至于江惠民,那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母亲就更不用说,现在的江二夫人一没生二没养,亲身母亲在哪也不知道,把殷言声带回来见谁?

至于江瑜、江天封一然等人,那就是差了辈的,只有带爱人回来见家长一说,没听过还要带回来见哥哥弟弟的。

那又不是个物件,还要带着跟谁都显摆吗?

封一然了然,看江瑜的眼神全是佩服:“怪不得你跟我打赌说他这次还是一个人回家。”

江瑜淡淡一笑:“其实还有一件事。”

在这空寂的八角亭中,四周能听到微风的声音,江家老宅的一棵银杏树叶子已经全部变黄,飞一吹簌簌的响,偶有几片落叶幽幽地飘下来,荡着波纹落到水面上。

江瑜的声音和这风声一块响起:“席寒他不交心,跟谁都一样。”

“我和他认识二十多年了,他都没把心事说出来。”

江家的这次家宴是隆重的,封一然提前几天到的老宅,席寒就不同了,他这会还在安城晃悠着。

这几天席寒一直缠着殷言声,知道自己要离开几天,把人摁住吃饱了才放手,殷言声这时候也由着他,其实他性子一直是这样,开了个口子后就不会拒绝人,不会喊累不会喊困的,让席寒那是如鱼得水。

到最后还是席寒自己估摸着够了收手。

去机场的时候是殷言声送的他,这条路两人这些年已经走了无数次,殷言声把人送到机场后下车,陪着席寒一块等着。

席寒没带什么行李,两手空空的,要是在隐蔽的场合这会已经搂住殷言声让他坐自己腿上了。

但这会他没有,身边人挺多的,殷言声小朋友脸皮薄,这会把人抱着不合适。

两人就坐在一起,离别的时候总有一种温情在,殷言声没说什么,但看起来有些沉默。

席寒心里叹了一声,伸手把人环住,在耳畔轻声开口:“我就去几天,不会太久的。”

殷言声眼睛中黑白分明,他穿着一件高领的薄毛衫,脸侧的下颔线清晰明朗,细长的手指搭在膝盖上,缓缓的‘嗯’了一声。

他的性格就是这样,总是能接受一切,别的孩子还用哭泣与眼泪达到自己目的的时候,他就已经放弃了这种手段。

人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殷言声自小就不会哭。

他在恋爱里有种很清醒的感觉:不会撒娇不会发脾气,遇到事情了第一反应也不是去寻求帮忙,而是什么事都自己解决。

就像现在,其实他心里挺不舍的,但还没有说出来。

因为这事说了没用,不能因为不舍就不让他离开,哪怕说出来也是白白的话,于是殷言声就不讲了。

可能还有一种习惯,以前的时候第一次席寒离开他没说出来不舍,往后的几年就更说不出来了。

席寒看了看殷言声,又伸手搂了他一下。

“我走了。”

殷言声说好。

他一直站了那里,直到那抹身影消失之后才转身离开。

三个小时之后,席寒下飞机就看到了江瑜。

其实江瑜很显眼,人群中一站就是显眼的那个,看到席寒了江瑜招手:“在这。”

两人一起走了出去。

江瑜开着车,从机场高速到江家是一段不少的路程,他坐在车上和席寒聊天:“家里的人都到了。”

伯父,姑母,和江惠民二夫人一家人都到齐了,席寒差不多是最迟的。

席寒喝了口水,他现在都觉得有些耳鸣的症状,不由得侧着头:“大嫂在吗?”

大哥江博然离婚一事才牵扯出了这场家宴,说起来也挺好笑的,江博然打死都没想过自己还有着离婚的这一天,当时杜诗丹那条热搜后助理知道、经纪人知道,网友知道,江博然最后一个知道被单方面甩了的。

江瑜说:“大嫂说有通告,档期调不开。”

这话就是一个借口,杜诗丹已经打定主意了,现在也就是故意避着江博然。

两人说着,就到了江家老宅。

席寒七岁的时候就来到这,此后一直在这住着,现在熟门熟路的去了自己房间。

他这这里停了一会,过了一会就被家里阿姨邀请说开始了。

行至大厅,依次落座,江家的长桌上满满当当地坐了十四个人。

至首的江家老爷子今年七十又七,保养的很好,头发是一种花白色,他眸光里没有寻常这个年纪的浑浊,还是一副庄重精神的模样。

此时身穿着一件织锦缎暗红唐装,左手带了紫檀手串,衣摆袖口遮住,只有在动作间才能显露一二。

席寒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他的左手,旋即缓缓的移开目光。

那是席奶奶的旧物。

江瑜搀扶着老爷子落座,老人看了一眼这一桌的家人们,笑道:“自打淑君去后我觉得內腹受伤,也总有一种时日无多之感,如今把你们叫了也算是聚聚,免得哪一天我去后心神难安。”

当下桌上都是宽慰之话,江家姑母与大伯忙说:“父亲,您这说的是哪里的话,好端端的日子怎么说这些丧气话。”

江惠民也笑,他提高了声音道:“爸,您身体好着呢。”

他那一声‘爸’在父亲里就显的亲近了不少,仿佛故意证明了什么似的。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江惠民是老爷子最小的那个孩子,对他疏忽了管教,现如今是也最不成器的那个。

公司里无实权,凭着一些分红度日。

江家大夫人如今五十多岁,是江博然的生母,现在带着手里牵着小孙女,也就是杜诗丹的女儿。

她含笑捏了捏孙女的手,五岁的女孩儿会意,小跑过去趴在老爷子膝头:“曾爷爷您身体好着呢,以后要长命百岁寿比南山呢。”

小孩儿奶声奶气的,又继承了生母的好容貌,这样眉眼弯弯的甜笑显得极其可心。

江老爷子爱怜地摸了摸她头发,叹道:“茹茹好乖。”

茹茹笑地越发甜蜜起来。

江惠民有些不服气,视线在自己的儿子们身上扫过,江瑜正含笑看着,席寒唇角也带着笑,这两人一个比一个会装,面上的活做的比谁都好。

特别是席寒,现在没有了对他的那种乖张,垂眸的时候还看起来有些腼腆。

江惠民冷哼了一声,转过头去又去看江天,江天喜欢小孩子,正乐乐呵呵地看着这个小侄女。

江惠民把目光放到江天身上。

这里十几人中除了江博然的女儿就属江天最小。

他在桌子底下轻踩了江天一脚,用眼神示意:还不快说点什么。

江天无辜地看着他,一脸懵。

江父心里被气了个半死,觉得自己生了个木头。

江老爷子也笑,过了一会厨房把做好的菜端了上来,热气腾腾的淮扬菜一上桌就能闻到馋人的香味,江家大伯夸了一句家里厨子好,老爷子也很高兴,说让多住几天。

江老爷子望着茹茹,突然开口道:“茹茹,你想妈妈吗?”

茹茹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再机敏也不过才五岁,心里当然是想妈妈的,但心中总有些顾虑,下意识地看向江博然方向,思考着怎么说。

小孩子都是很敏感的,她能知晓父母之间的事情,甚至有时候父母吵架的时候,都会有一种负罪感。

江老爷子把她的动作收入眼中,轻声道:“不用顾忌什么,直接给曾爷爷说就好。”

茹茹小声开口:“我有点想妈妈。”

说着,她便低下了头,唯恐自己做错了什么似的又补上一句:“妈妈在的时候我想爸爸。”

妈妈在的时候想爸爸,在爸爸跟前想妈妈。

这也就应了一个事实:父母很少同时陪伴在身边。

江老爷子还是笑着的,摸了摸茹茹头发说了声乖。

他看了江博然一眼,而后道:“今天既是家宴,我们不谈公事,就说了说你们各自的婚事。”

这位七十多岁的老人在席寒与江博然身上一停,而后移开目光:“各位也是老大不小了,你们该嫁的嫁该娶的娶,给江家添添喜气。”

在适龄中的五个人自然点头称是。

席寒自打上了这桌就话少,一顿饭之下来不过是尝了几口大煮干丝,后来又舀了一碗汤喝,瞧着沉闷着呢。

吃饭了一顿饭,江老爷子回房去休息,临走的时候瞧了一眼江博然,后者会意,自己跟了上去。

也不敢直接进去,就坐在庭院中等着。

剩下的人还没散场,江家大伯说要打牌,江家姑母也有这个念头,加上江二夫人,外带把席寒叫了组了个局。

席寒这人会玩,又是陪着长辈玩,江家大伯做庄,逆时针开始。

江家姑母爱玩这个,还遇见一次九宝莲花灯,当下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

江家大伯看了一眼,笑说这牌稀有。

江二夫人笑说九宝莲花灯九年阳寿可不敢糊,一群人笑作一团。

席寒自上了这桌就一直唇角带着笑,他有输有赢的,但算下来还是输的多。

牌桌上一家哭三家笑,席寒是哭的那个。

不过也是,陪着长辈玩,赢也不容易输也不容易。

几局下来都一个多小时了,江博然进来了这里,对下席寒道:“老爷子叫你。”

席寒笑说不能再玩下去了,直接去了江老爷子房里。

外面落日西斜,云彩上垂着阳光坠下,落到身上眼中都是温柔缱绻的意味,他此时脸上笑容淡了下去,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种面具,如今散场之后也掀去了一些,裸露出有些清寂的内里。

从牌室到江老爷子的屋,几分钟的路程后又调整了自己,进屋去后道:“老爷子,您找我。”

他脸上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笑容,眉眼低垂时遮住眸子里面的思绪,瞧着是乖巧的。

江老爷子笑着点了点面前的棋盘:“我听人说方才你还在打牌,不知道还有没有心思陪我来一局?”

面前的棋盘是一个残局,黑子白子斗争在一起,双方杀的是难舍难分,席寒看了一眼含笑道:“我才疏学浅,不能陪您玩这个。”

末了稍微顿了顿:“江瑜会玩这个,不如我把他叫过来陪您?”江家老爷子一直器重江瑜。

江老爷子看着面前的这个孙子,身姿颀长面容清冷,说话间脸上带着一种笑意,整个人像是隔山隔雾似的,虽是笑着,却很难和人亲近起来。

他下意识地拨了拨手串:“罢了,你不想玩我也不逼你。”

席寒没有作声。

江家老爷子看着天外面的云卷云舒,声音含着一股不易察觉的疲惫:“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难过自己没送走奶奶最后一程,你怨这个家里。”

哪有那么多意外,怎么就偏巧席寒回不来呢。

他们不信这些意外,只是有人故意为之。

席奶奶在世时最疼爱的就是席寒,有传闻说这个老宅子要给席寒留着,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招了祸害,总之老人弥留之时席寒回不来。

不患寡而患不均,席寒知道自己碰到了江家的利益。

同龄的六个人,甚至是姑母和大伯,哪个都有可能动手。

那次就是一次试探的教训。

席寒微微地喘了一口气,他像是在忍受着什么痛楚,眼眶一瞬间沾上了水汽,又缓缓地别开眼仿佛在压制着什么情绪,只是慢慢开口:“没有。”

江老爷子闭了闭眼:“你是个有决断的人,想做什么我也不拦着,你说你想休息就好好的休息一下,等歇够了想怎么样随你。”

说着,又去从内间拿出一样小盒子,示意席寒打开。

锦盒精巧古朴,内里铺着一层明黄的布,上面放着一个白玉坠,系着条红绳,白玉温腻,一看就知道不是凡物。

江老爷子看着这个坠子,眼中有温情闪过:“这是你奶奶留给你爱人的,我原以为你这回能把他带回来,本想着亲手给他”说到这里稍微停了停:“算了,你给他也是一样。”

席寒抬头,眼底没遮住的诧异清楚地闪现出来。

江老爷子道:“你当时结婚时给我分析了一系列利害,不就怕我不答应吗?”

他用指腹摩挲着手串道:“我还没这么封建,也做不出棒打鸳鸯这事来。”

“既然和人家过,就好好的过下去,别学了你大哥。”

席寒接过盒子,点头应下。

他现在心里像是被一种温水泡着,那些饱胀的情绪堵着心中,酸酸涩涩的让人动容。

江老爷子说:“要是有机会,你就带他回来,给你奶奶上柱香。”

出了屋子,席寒去自己房间把东西放下,江家老宅除了保姆和保安住的地方共六间房。

出去之后去了牌室,姑母和大伯那个场子都已经散了,此时江家的人坐在一起,零零散散地喝茶喝酒。

江天见到席寒来了,凑过去和他坐到一块,嘀嘀咕咕地说:“大哥心情不好。”

席寒朝江博然方向望了一眼,他正闭着眼睛喝酒,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激起了伤心的事,浑身阴郁的靠在墙角,身上一片阴影。

嗯,被爱人抛弃的男人。

席寒心里先是有种微妙的同情,而后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笑容没了。

江瑜拿了瓶酒底递过来,席寒接过喝了一口。

江天摸着下巴道:“大哥现在看起来挺难受的,你们结了婚的人都这个样子吗?”

衣服穿的散乱,要不是江家大夫人说了一下,这位恐怕连胡子都不会刮。

邋里邋遢的,颓废的不成样子。

席寒道:“我不是这样子。”

这位一直很注重自己的形象,要不殷言声也不会心里叫席娇娇了。

江天看了一眼,三哥正靠在垫子上,灯光照下来那张面容看起来清冷中带着点阴影,是一副好相貌。

起码比大哥要好的多。

封一然扫了他们这里一眼,对江天笑着说:“你三哥就凭着自己这张脸引诱人呢。”

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望着江天说:“你三哥当年是社会人士勾引清纯男大学生。”

啧啧啧。

变着花样地撩。

席寒掀了掀眼皮,封一然伸手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江天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家三哥,好半响都没回过神来。

这孩子还在上学,对这个词实在是太敏感了,脑中想起的都是搔首弄姿的人。

一时之间,看席寒的目光都不太对了。

席寒也不管他,说了一声就回房休息了。

江天在那里震惊的不得了,跑去给江瑜说话。

听听听听,勾引 、清纯、 男大学生。

这几个词放到一起味都不对了。

江瑜摸了摸自己弟弟的头,温声道:“你们小孩子才谈恋爱讲究暗恋动心。”

“那你们呢?”

江瑜唇角的笑容有些暧昧,悠悠道:“我们大人都是靠相互勾引的。”

江天三观碎了一地。

席寒回到房里,给曾经的清纯男大学生打电话,那边很快就接通了。

殷言声还没睡,声音听起来清清的:“席寒。”

席寒心情不错,轻着声音开口和他聊天。

他的声音在电话中有点失真,渺渺的,听起来如月色一般柔和。

作者有话要说:  万我是日不了了【放空】感谢在2021-08-23 23:39:44~2021-08-24 16:48: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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