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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8根铁柱


“卿卿”这个称呼太亲密了,多用于夫妻又或者是恩爱的情人间。

颜茵还记得昨天这人一脸冷峻的说以后不会再来她院中,他与她的关系止步于此,更记得昨夜这人的厚颜无耻。

现在一转头,居然喊她卿卿。

真的,好生不要脸呀!

其实颜茵是误会贺沉绛了。

他是唤人的话到了嘴边,才想起自己还不知道颜茵的名字。

又莫名觉得对方不会喜欢金鸾这个名字,再加上旁边还有一只老狐狸在,于是思来想去,贺沉绛选了“卿卿”。

他现在是爱美色的戎辉,既能为之一掷千金,那唤美人一声“卿卿”,也实属寻常。

两人的目光隔空相碰,似乎不甚明显的拉锯了一下。

眼睫微颤,颜茵收回目光,迈开小碎步,不情不愿地走过去。

人才刚走近,就当她纠结着是否行礼、以及称呼问题时,一条结实的手臂伸过,精准的圈住了少女不盈一握的杨柳细腰。

颜茵骤然僵祝

贺沉绛圈着少女的细腰,很是亲密的顺道:“怎么打扮得如此素?若是先前那些首饰不喜欢,爷让人送一批新的来。”

而闻着那缕飘过鼻间的异香,贺沉绛很清楚的知晓,他胸腔内的心跳有一瞬间像被蛊惑一般失衡了。

颜茵涨红了脸,又羞又恼,她使劲推了推,然而栓在腰上的长臂铁钳似的牢固。

在李福寿看来,无论是贺沉绛的话,还是颜茵的推拒,都是在调情。

“芙蓉不及美人妆。仙女下凡大抵如此,老弟好艳福啊1李福寿夸赞道,眼睛一个劲的往颜茵身上瞧。

像这种妾室,且是从花楼里出来的妾,怎样的待遇都得受着。

敬重?

那是给正室的。

贺沉绛眸地划过不悦,“如今时间差不多了,倘若老哥不嫌弃,咱们移步厅中,我让人把好酒好菜都端上来。”

李福寿点头,“好好好,那就唠叨老弟了1

颜茵想离开,这两人去吃酒,有她什么事呀!

但贺沉绛不让,强势揽着颜茵一同到膳厅。

机灵的下人一见几人回来,立马向贺沉绛请示,得到允许后即刻上菜。

鸡髓笋,红枣血蛤汤,酒酿清蒸鸭,四喜丸子,香酥鸡

一碟碟菜摆开,菜式繁多且精美,一看就是花了大功夫。

只是两人宴,加之贺沉绛为了与李福寿多加联系,便没有分席而坐。

乌发雪肤的少女站在贺沉绛身边,手里被塞了一双玉筷。

颜茵看看手里的筷子,又看看站在李福寿身边的侍女,反应过来贺沉绛是让她布菜。

千娇百宠的嫡千金,何曾做过这等侍女的活儿。

但若要说反抗,例如当场把手里的玉筷摔地上,然后扭头就走,颜茵又不敢。

她如今不仅觉得贺沉绛是大色鬼,还觉得这人喜怒无常,变脸跟翻书似的。

谁晓得他会不会因此暴怒打人?

于是当下,颜茵只能委屈的抿着红唇,磨磨蹭蹭给贺沉绛夹菜。

桌上佳肴不少,有荤有素,颜茵想起家中兄长与父亲平时用膳时更偏爱荤菜。

颜茵伸筷子,第一记筷子给贺沉绛夹了素菜,第二第三次亦是素菜。

一碗全是素菜,半点荤都瞧不见,跟寺庙里的素斋没两样。

对面的李福寿面露疑惑,“老弟,你这是”

他自然不会想到这是颜茵擅自做的。妾室么,哪能有这般大的胆子。

贺沉绛沉默了一瞬后,牵过颜茵的左手,“前些天大夫说我肝火盛,昨儿我只跟卿卿提了一嘴,没想到卿卿竟记住了,卿卿懂我。”

颜茵手上一抖,细白的手指险些执不住手中的玉筷。

这大色鬼在胡说什么呀!

颜茵极力想抽回手,但她的劲儿哪能比男人还大。

少女的双手生得无一不美,又嫩又白,握在掌中像是拢住了一条白鲤,跟白瓷做成似的。

男人带着厚茧的手指擦过少女白嫩的掌心。

颜茵下意识抖了抖。

“用、用餐。”颜茵声音都带着微颤,她声线软,甜得宛若参了蜜。

快吃饭,别做这种混蛋事情啊!

贺沉绛却置若罔闻,大掌笼住那只小白手,还坏心眼的捏了捏女孩儿青草芽般的嫩指尖。

轻慢的,饶有兴趣的,像是在摆弄一个珍贵古玩。

颜茵哪里受过这样的轻薄,小脸蛋顿时涨得通红。

父亲常说她既比不得大哥聪慧,也比不得二姐机敏,只有点来去无踪的小聪明。

如今颜茵忽然悟了。

这个大色鬼不想只吃素菜!所以才这样折腾她!

两人对视一眼,最后颜茵在似笑非笑的目光中败下阵来。

颜茵再次伸筷子,在准备夹住大块的鸭肉时,到底是不甘心,筷子一偏,给他夹了一块小碎肉。

那片荤菜里最小块的被颜茵挑了出来,“全是素也不好,吃点荤尝个味儿”

那比两个指甲盖大不了多少的鸭肉,还真只能尝过嘴瘾,味道刚尝出来就没了。

旁边的李福寿乐呵呵的帮腔,“既然老弟你身体不适,合该谨遵医嘱才是,不然佳人得担心了。”

颜茵瞥了一眼贺沉绛,心道她巴不得这人身体不适,最好当天两脚一蹬,去阎王殿那里洗髓净骨,去一去那色心。

贺沉绛勾起嘴角,“确实让卿卿忧心了。”

颜茵在贺沉绛的右手边,贺沉绛想要拿筷子,得先松开颜茵。

他松手了。

颜茵喜上眉梢,那双狐狸眸子也得意的弯起来。

这一笑灿如春光,坐在贺沉绛对面的李福寿再次看直了眼。

真美!

太美了!

飞燕楼里,不应该说他这么多年见过的美人,没有任何一位能胜过眼前人的七分颜色。

李福寿脑中浮现出二字:尤物。

越看越心痒,某个贪婪的念头如同阴暗处的蘑菇籽儿,逐渐茁壮。

颜茵高兴了一会儿,又不高兴了。

她不想做这等侍女活儿,她饿了,她想用膳,这个大色鬼真讨厌。

桌上有酒有肉,在李福寿看来,他与戎辉都是生意人,这商人间用膳,哪有不喝酒的,当下敬起酒来。

有来有往,十几个来回后,两人都喝了不少。

李福寿小眼睛眯了起来,酒意让他脸上冒了一层薄汗,看起来油腻腻的。

颜茵坏心眼的继续给贺沉绛夹素菜,不过有了最开始那遭,她也不敢太放肆。

嗯,偶尔万绿丛中一点红。

“老弟,老哥我有个不情之请。”李福寿擦了把脸。

贺沉绛俊脸上亦带着一层薄红,一口饮尽杯中酒,把酒搁在桌面时发出啪的一声亮响,看起来也是有几分醉意了,“老哥但说无妨。”

颜茵一见贺沉绛的酒杯空了,立马给他满上。

喝!喝多些,最好喝得不省人事,省得像昨夜那般忽然跑到她塌上。

“千古文人佳客梦,红袖添香夜读书。我想请佳人到我宅中去焚焚香。”李福寿目光落在颜茵身上。

这等天仙尤物,不沾一沾怕是要惦记一辈子。

侍妾只是玩物罢了,过往李福寿与商友是互换过待妾的。你家的借我玩玩,我家的去你那儿小住一段时日,这很平常,没什么大不了的。

李福寿甚至还见过,有老友将自己大了肚子的妾送给别人。

颜茵手一抖,玉酒壶险些拿不住,壶口偏了位置,晶莹的酒水直接倒到了桌上。

贺沉绛眸色一凝,面上依旧是那副似乎有几分醉意的吊儿郎当。

当听到李福寿向自己讨要人时,贺沉绛有那么一瞬间想,要不答应了吧,把人给他。

那以后,或许会因幻想破灭,从此对方不再入他的梦中。

然而才这个念头才浮现,贺沉绛忽觉心如交割,仿佛有无数细碎的刀刃刺入他胸口,在脆弱的心脏处狠狠搅动。

疼得贺沉绛呼吸一窒,甚至有一瞬间,他以为自己会死在这阵剖心般的剧痛里。

剧痛来得凶悍,消失得也快,当痛楚如潮水退去后,贺沉绛体会到一种无尽的落寞与空虚。

那个“好”字像是生满了荆棘,哪怕将喉咙刺得献血淋漓,也没办法吐出来。

颜茵脸蛋都吓白了,但即便这般,她依旧美得惊人。

大色鬼没有说话,他肯定是想答应了,他要把她借出去,借给这个面相看起来比她父亲都老的商人

“老哥抱歉了,这是我的心头好,难以割舍埃”贺沉绛忽然长长地叹了口气,似乎是在向什么屈服,也好似只是单纯的遗憾。

说着,男人将身旁少女揽过,直接让人坐在自己的大腿上,随即手臂抬起揽过小细腰,把人圈在自己怀里。

明明白白的宣示着所有权。

李福寿心里划过浓重的遗憾。

可惜了。

当真太可惜了!

后半场颜茵都坐在贺沉绛怀里,脸色依旧苍白,脑子发懵,连贺沉绛不用她伺候、自己夹菜也没留意。

说实话,颜茵细细想过后,觉得无论是贺沉绛答应或拒绝,都是说得通的。

对方与那商人是至交好友,不然也不会老哥老弟的相互称呼,所以愿意把她借出去很合理。

至于拒绝么,那也是有理由的。

大色鬼嗜色成狂,像这种半夜爬塌的人,很大可能等着她葵水离开,好让自己先馋个新鲜。

而等那之后,再将她借出去给好友。

她讨厌死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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